兩排偌大書櫃幾乎占滿了東西兩側牆面,宏敞的書房內安靜的只聞鋼筆書寫的沙沙聲和紙張翻動的窸窣聲,秒針緩步移動的滴答聲單調而規律地迴盪於深夜寂然的室內。

盛滿溫熱牛奶的玻璃杯陡地出現在眼前,獄寺隼人抬首望去──

果不其然地瞧見那名三個月前被他半強迫地套上婚戒,而不情不願地成了彭哥列嵐守未婚妻的女子。

放下手中鋼筆,不自覺地褪去眉宇間的凝肅神色,低啞開口:「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

女子默默踱至他背後,彎身摟住他脖頸,悶聲答道:「小春不喜歡一個人的感覺。」

無奈苦笑,獄寺拉下三浦春小手,旋過皮椅面向她,「我還要一會兒才能處理完這些文件,妳先去睡覺吧。」

小春皺了皺鼻,「隼人老是忙的沒時間陪我。」

早知今日他會忙的一個月見不到幾次面,當初便該狠下心態度強硬些,不該在他威嚇誘騙下傻傻套上那枚婚戒,更不該毫無反抗地任由他未經同意,逕自將她所有行李從彭哥列本部搬入他的私人宅邸。

 

──總而言之,都怪她自個兒笨!

 

見三浦春露出微惱神色,獄寺悄聲輕歎,伸手將她拉坐至腿上,安撫地摸摸她臉頰,「最近忙著處理其他家族的勢力,所以沒什麼時間陪妳,等過陣子事情告一段落,妳想做什麼我都奉陪,行嗎?」

獄寺難得軟言相撫,三浦春的心底縱有再多不悅,也只能乖乖接受。

「算了,看在隼人這麼有誠意的份上,這次小春就不跟你計較了,不過既然你這麼忙,那小春過兩天還是自個兒回日本好了。」

「不行!」獄寺眉峰緊攏,想也不想地一口回絕。

「為什麼?」小春氣呼呼地瞪向他。

「這還用問!妳隻身一人回日本有多危險妳知不知道?!」獄寺忍不住低咆。有時他真懷疑這蠢女人不是腦袋瓜沒長好就是壓根兒沒長腦袋!

聞言,三浦春頓時語塞,但又旋即開口道:「不、不然你可以讓狄歐跟我一塊回去呀!」

「不行,我不放心!」

開什麼玩笑!雖然狄歐是他特別挑選來保護三浦春這蠢女人的,但這並不表示她便從此安全無虞,一旦她離開彭哥列家族直接統掌的勢力範圍,她便隨時有遭遇危險的可能性,他不能冒這種風險,哪怕是一丁點都不能!

「可是小春已經很久沒見到爸爸媽媽了呀!」小春仍不死心地抗議。

「等過一陣子我們與其他家族的問題解決後,我再陪妳回日本。」口氣依舊強硬,絲毫沒有讓步的打算。

獄寺不容置喙的堅決態度令三浦春的怒火油然而起,她用力掙開他懷抱,跳下地衝著他直嚷道:「你老是說過陣子過陣子,可你究竟要到什麼時候才會有空陪我回家?」

「妳別任性行不行!」獄寺似乎也動了氣。

身處異鄉的不適應本就讓不諳義語的三浦春倍感徬徨,雖說尚有好友京子相伴,但她與阿綱正值新婚,即便少根筋如她亦識相地不好意思過於叨擾,再加上身為彭哥列嵐守的戀人動輒因執行任務而數週不見蹤影,更讓三浦春甚覺孤寂無助。

壓抑許久的沉鬱和苦悶此刻宛如點燃引線般盡數爆發,小春噙著淚水朝他大喊:「你一點也不明白小春的心情!隼人是超級大笨蛋!」

話音才落,她便咬著唇轉身奔離書房。

「春!」獄寺揚聲大吼,隨即氣憤地猛搥桌面,「該死!」

 

××××××

 

挺拔的身軀陷入背後寬大的皮椅中,仰頭睨向窗外乾淨透徹的晴空,鬱悶數日的心情卻未因此而好轉數分。

獄寺煩躁地抽出一根菸點燃,充斥鼻間胸腔的尼古丁氣味卻未稍稍理清他腦中千糾萬結的思緒。

小春一直不喜歡他抽菸,成為戀人後他更幾乎不在她面前吞雲吐霧,日子一久,他也慢慢戒掉了菸癮,只是偶爾心情極差時仍會習慣性地掏出菸來抽上幾口,就像現下這般。

三日前他們大吵一架,獄寺原以為會如同先前鬧彆扭一樣,過幾天便煙消雲散;孰料翌日,三浦春那女人竟趁著狄歐不留神悄悄溜出宅邸,接著便是連三日毫無半點音訊,說明白一點便是離家出走!

這蠢女人就盡會做些讓人擔心的事,義大利的治安不佳早已眾所皆知,稍微有腦袋的人都曉得一個女孩子獨自在街頭逛蕩是何等危險之事,更甭說是像她這般嬌小柔弱的東方女子,可偏偏三浦春這女人就是一點警覺性也無!

若不是確信自個兒的未婚妻目前安全無虞,只怕他現下一刻也待不住,早將義大利每吋地皮全給翻遍了!

如今想想,當初他在送給小春做為生日禮物的翡翠項墜內偷偷安上定位晶片還真是明智之舉,不過這事可不能讓她知曉,否則這妮子肯定又要哇哇叫地同他鬧上幾天脾氣不可!

只是,都已經三天了,三浦春這女人居然仍無半點回家之意,就算是使性子也該有個限度,她究竟要同他鬧彆扭至幾時?

獄寺扶著額角重重歎了口氣。

 

──真是,為什麼他會愛上三浦春這個麻煩的女人?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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