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閒的午茶時光,露天咖啡座的乳白色洋傘遮去午后的炎炎驕陽。
「小春,妳真的不打算回家嗎?」已正式成為彭哥列十代目夫人的澤田京子輕啜口大吉嶺紅茶,秀氣的眉心隱約透著擔憂。
因與獄寺隼人口角憤而離家出走的三浦春,由於對義大利毫無頭緒,深知當地治安不佳的她又不敢貿然隻身在外投宿,最後只得投靠知心好友澤田京子。
聽聞京子提及回家的話題,事過三日卻仍未消氣的三浦春孩子氣地嘟起小嘴,忿忿地挖下一大匙蒙布朗送進口中,「不要!小春才不要見到隼人那個大混蛋!」
什麼嘛!隼人那個大笨蛋!一點也不了解小春的心情,就只會兇她而已,要不就是限制她不可以去這兒去那兒的,天曉得每天只能守在家中等他回來的感覺有多麼寂寞……
「小春,我能明白妳為何如此生氣,但妳不留半點音訊就這麼突然消失三日,獄寺會很擔心的。」京子溫婉勸道,心底十分明白這對歡喜冤家最大的問題便是相處時間太少。
彭哥列的事務本就龐雜繁忙,偏偏責任心極重的獄寺又老愛將工作給攬上肩頭,能有獨處機會已屬不易的兩人更因此常十數日方得見上一面,也難怪小春會無法忍受了,畢竟沒有任何女人會希望當自己需要一個胸膛或懷抱時,卻總是見不到戀人的身影。
或許……她該找個時間和綱談一談。
「隼人才不會擔心呢!他只在乎他的工作能不能順利完成罷了。」自個兒的未婚妻都離家三日了,他卻像個無事人般每天正常上下班,好似離家出走的人同他一點關係也沒有。
想來還真心酸,不過這又能怪誰,誰教她什麼人不好愛,非要愛上那個不知溫柔體貼是何物的工作狂!
陡地,一道男聲插入她們的談話,「蠢女人,妳在背後這麼批評自己的未婚夫不太好吧!」
「哈咿──隼、隼人?!」三浦春扭過頭,圓亮的杏眸滿是驚愕地瞪著正朝自己大步走來的男子。
怎、怎麼可能?!隼人怎會知道她躲在這兒?知道這件事的應該只有京子和阿綱先生兩人而已呀!況且他們也親口答應絕不會向任何人透露她的行蹤。那……隼人究竟是怎麼知道的?
直率單純的三浦春向來藏不住心思,獄寺淡瞟她表情豐富的小臉一眼,決定好心解開她的疑惑。
「以妳那個笨腦袋,躲在這兒的可能性最大,早說妳是蠢女人還不信!」回答之餘還不忘嘲弄她一番,不過能順利找到這個蠢女人全得歸功於那條翡翠項墜,只是他才不會笨的據實以答。
「小春才不蠢!還有,小春是不會跟你回去的!」三浦春悄悄移動雙腳,準備腳底抹油開溜。
已經放任她三天的獄寺隼人自不打算讓她繼續逃家,眼明手快地攫住她,轉頭向始終在旁默不吭聲的京子道謝:「十代目夫人,這些天多謝妳照顧春,造成妳和十代目的麻煩非常抱歉。」
京子淡淡含笑,「我很樂意讓小春在這兒多住幾天,不過我希望日後她是以快樂的心情前來拜訪我這位好友。」
獄寺微微頷首,聰明如他自然明白京子話中含意,只是眼下有個更麻煩的傢伙需要他先搞定。
「放手!小春已經說過不要和你回去……呀啊──放開我放開我!」話還來不及說完便讓獄寺一把扛至肩上的三浦春嚇得花容失色,但下一秒她又手腳並用地開始掙扎起來。
雨點般的拳頭落在獄寺隼人寬闊的背上,不過他卻彷若不痛不癢地繼續邁步前行;片刻,直到感覺肩上人兒不再試圖掙脫,獄寺這才止住腳下步履,輕輕將她身子放下。
「都過三日了,氣還沒消啊?」這女人一向不大記恨,怎麼這回特別執拗?
三浦春猝然抬起頭,水靈的雙瞳直瞅向他,「難道隼人認為小春只是在鬧孩子脾氣嗎?」
獄寺微愣,隨後逸出一聲輕歎,伸臂將她牢牢鎖入懷中。
「春,我知道我常因工作而冷落了妳,我也知道妳一直不大適應義大利的生活,或許我不該讓妳捲入黑手黨的世界,可是我願意以我的生命來保護妳,只要妳能永遠陪在我身邊。」
從來不懂討女孩子歡心的獄寺隼人今日竟十分罕見地如此坦率,深諳戀人彆扭性子的三浦春自然明瞭這番話必定是鼓足了莫大勇氣方能啟齒道出。是以,即便現下心中再有多少怨懟,亦早已泰半不存。
「小春不要隼人用生命來保護,小春只是希望隼人能多點時間陪我……」小春垂著頭,溫軟的聲線透著些許哽咽。
「我知道,所以我已經向十代目請了一個禮拜的假,明天我們就回日本吧。」
「欸?!可、可是隼人不是還有很多工作嗎?」雖然她一直希望隼人能多陪陪她,但她並不是要他丟下彭哥列的事務呀!
「傻瓜!」抬手揉亂她秀髮,「我可以請其他人先暫代我的職務啊!」
只是一想到得欠棒球笨蛋和蠢牛藍波人情他就一肚子不爽,不過……若是為了蠢女人,他便姑且忍耐吧。
「隼人……」用力吸吸鼻子,滿溢淚水的星眸彷彿隨時有爆發之虞。
見狀,對三浦春眼淚素來沒轍的獄寺立刻瞠目罵道:「不准哭!三浦春,把妳的眼淚給我眨回去!」
媽的!這女人是水龍頭來著嗎?怎麼說哭便哭啊?
三浦春也果真聽話地硬是將淚水給眨回去,接著,便見她撲上前伸手摟住他頸項,踮足在他左頰上飛快印下一吻。
「謝謝你,隼人!」
獄寺唇角微彎,俯身低喃:「…真沒誠意,道謝至少要像這樣才對──」
語末的尾音隱沒在戀人四片交疊的唇中……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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